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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郭振宇的抽象绘画:一个悲观主义的文化诗学

2018-04-25 13:58:40 来源:艺术家提供作者:夏可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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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绘画,从来不仅仅是一门艺术,它更是文明的辉煌记录,是文明反思自身的深度表达。文艺复兴基督教绘画来自于对圣经图像化的人文主义呼应,中国传统文人画是对自然与心性关系的诗意传达,进入二十世纪的抽象绘画乃是寻求一种普遍性的世界语,超越经验与表象,并且经过“窗子——格子——框子”的演变之后,走向了形式语言的终结。但是,随着绘画转向材质本身,抽象得到了另一种扩展,然而走向材质的绘画,也仅仅成为材质本身的物质性表达,乃至于着迷于剩余物的“无意义”表达后,也同样走向了终结。

  绘画何为?接续抽象材质表达的绘画如何重获自身的丰富性,而不是走向枯竭?如果还有着绘画,还有着抽象绘画的普遍性与精神深度诉求,在肯定材质的表现力时,如何还有着绘画的未来?这就是绘画摆脱自身枯竭的咒语,转向对于文明、对于文化、对于文学的回应,这才是广义的“文——艺”。在二十世纪的绘画谱系中,本来在印象派的塞尚那里,面对自然的圣维克多山,试图重建波德莱尔所言的“短暂中的永恒与历史的诗意”,但历史的诗意维度,因为现代性的灾变与废墟化,因为技术虚拟与资本主义拜物教的介入,基本上被忽视了,只是在德国当代伟大的画家基弗那里,因为面对德意志本身的历史灾难,因为对于犹太教喀巴拉神秘主义的回应,尤其是诗人策兰作品的喜爱,广泛吸收多种材质,重建了历史废墟的诗意或者崇高的悲剧感,才让材质本身具有了哲学反思的深度、历史诗意的激情以及文明重建的态度。

  所幸我们在中国当代艺术家郭振宇的作品及其内心的抱负中,也看到了如此思考的勇气与绘画的自信,他相信:“每一种材料,每一种肌理都负载着一些信息,带着强烈的象征意义,我将它用到画面上,它们或者取代了颜料,或者与颜料、笔触结合,呈现出一种更加强化的语言——我们的语言来自思想,思想来自文化,文化是一个可以乱伦的东西,因为无限的可能遇到了当代社会快捷的多媒体交流,更会陈现出丰厚的变化。我的材料走进绘画,就是具有这样的厚重,它使表现更自由、更准确了,更具有历史与文化的负载,更具有断崖式的反衬效应,它自动让作品深刻,也让观众深刻。”

  这是郭振宇的理想,他要让每一种材质及其肌理都负载新的生命气息,把不同文化与思想都杂糅在自己的绘画中,让绘画具有一种厚重的历史感,让材料说话,让绘画以厚重的材质表达生命的激情,并且表现出那种断崖式的张力,从这里可以看到艺术家的巨大勇气,他的作品也给予观众极为深刻的印刻,这正是绘画的力量。在这个意义上,艺术家即是人类的文明之子,如同诗人布罗斯基所言。在这个意义上的绘画乃是对文明与历史事件的深度感觉回应,如此的绘画乃是告诉我们,艺术的真理性在于对历史事件的悲剧感应,这就要求艺术家有着极为丰富的感受力,能够把真理性与灾难性的事件以绘画的语言转化为色彩与材质的视觉事件!

  郭振宇的作品反思了人类文明的基本问题,首先是文明开端的悲剧感,其次则是文明不可避免的衰落,还有时间的诗意表达,以及人类面对人工智能挑战所应该具有的尊严。振宇形成了自己的悲观主义诗学,这是诗性的善意,是艺术悲天悯人的坚韧,我们也可以看到振宇与基弗对话的深度与勇气,并且形成了自己处理材质组合与象征形式的独特方式。

  在《俄狄浦斯之罚》中,画面暗示出生命的变形记,俄狄浦斯王的形象来自于对于城邦瘟疫与斯芬克斯之谜的解答,但就如同诗人荷尔德林所言,“俄狄浦斯王一只眼都已经太多”,因此画面人物如同怪兽,并且被层层涂抹,似乎是一座巨大的城邦在坍塌之中,陷入了不可遏止的深渊,但又被此悲剧的命运、被一个个体生命的自我盲目化所提升了,提举到了悲剧的高度。那些叠加的黑色颜料还有无数被裹挟的人头,如同悲剧歌队的轮舞歌唱,画面上方的一道光芒似乎刺穿了人类的盲目,带有拯救的暗示。从这个2015年的作品上我们可以看到振宇处理原型题材以及抽象语言的能力,黑白灰的悲剧色调与戏剧场景的层层叠加,都被凝缩在一个挤压的生命空间,似乎绘画自身在哀悼、在表演人类的命运。

  在从更早的希腊神话美杜莎而来的《梅杜萨之筏》上,画面以一个现成品的衣料拼贴出一个黑色人体的形象,最为形象也最为独特地让我们再次感受到了这个吞噬一切令人惊恐的形象在当代的意义。如此的幽灵之物其实无处不在,作为人类记忆的遗留物,不可抹去的恐怖与灾难记忆,它被抛掷在废墟之中,但是因为其烧炭一样的质地,又好似天地之间刚刚复活的生命,正要上升,就如同道教的尸解之躯,这已经是一个文化想象与混杂的原初形象,是我们生命魂魄的形象。

  在《角力之殇——2014年乌克兰独立广场》这个作品上,艺术家则进入了以绘画的方式记录历史现场的责任,颜料与枝条的混合如同广场上人类的聚集,红色与橙色似乎是流血的暗示,即兴的文字书写记录了历史事件不可抹去的迹象,绘画作为历史暴力事件的回应,在画面上那些独特残损着的面具上留下了签名。振宇对于面具的独特设置,也如同生命本体的某种末世论签名,如同本雅明在德国悲悼剧研究中所指向的历史的面相学研究。似乎这面具才是历史真正的签名,绘画的事件性才是当代艺术的真理性,绘画不再是描绘,也非记载,而是呈现历史的痛感,此痛感在绘画上乃是以独特的色彩感觉,材质残碎的质感来触动我们的。

  在2015年的《蒹葭》系列作品上,振宇的绘画则传达出东西方对话的活力。一方面可以看到类似于基弗在麦秆与向日葵系列上那些富有表现力的笔触与线条,另一方面,振宇的作品则带入具有东方书写性的细腻笔触。画面上那个平躺在下方的躯体,也与基弗绘画上象征人类残剩生命的躯体相似,但整个场景与气氛,还有绿色的调子,则更为温暖,也更为诗意,取名“蒹葭”想必也与《诗经》相关。我相信这是艺术家对于自然的诗意思考,试图发现从自然而来的救赎密码,如同阿多诺在《美学理论》中所言,面对世界的废墟与生命的大屠杀,也许仅仅在自然中还隐含着某种隐而未现的救赎密码,只是此密码隐藏在废墟的诗意中,这并非中国古典的那种无尽生机,而是不可能不以废墟的残剩状态来显现自然的救赎,已经没有了中国传统生生不息的自然,进入现代性的灾变化自然,整个自然世界已经处于残败与耗损之中。振宇的绘画充分传达了这种灾变与残碎的必然性与绝对性,画面上还有着技术文明的很多象征物,这是艺术家在思考自然与技术的对立。因此振宇的绘画有着对于美感与好看的拒绝,敢于接纳杂乱之物,敢于在混杂与混沌的世界中寻找笔触与色彩的象征关系,让象征化的时间来引导绘画的元素,是事件与历史的灾难在塑造绘画的材料,而绘画的魔力在于,去发现此破败之中还有着诗意,这正是残剩之物的新美学,是失败美学的当代表达。

  与之相关的另一个系列则是2015年的《平林漠》系列,这是画家对于平远树林一片漠野之气的捕捉——浓密的树枝几乎令人窒息,交错纵横的线条与哭喊苍辣的笔触中,纠集与蓬勃同时显现出来。树林被画家赋予了苦涩与解脱的内在意志,更为令人难忘的是,事物内在的黑暗被艺术家捕获到了,那种蛮荒的生长力,那种来自于自然内部的野性与荒寒之气笼罩着绘画,绘画直接传达了树林内在的自然性在时间深处默化不屈而坚韧的生长力。与《蒹葭》相比,《平林漠》更为荒古,更为沉重。而这一轮的中国当代绘画,就是试图传达出中国古典绘画的古意——来自于自然,又在人类之前的那种荒寒枯槁中的赤裸生命。

  振宇一直在思考时间的主题,其实无论是哲学还是绘画,时间与空间,材质与生命,都是永恒的主题,只有面对主题的绘画才是经典的绘画,才是面对事实本身,面对绘画与生命本身的艺术。在《暮光之城》的系列作品上,艺术家把自己的形象,带有盲者的自画像形象带入画面,但这个形象被画面的无数流淌的笔痕或者划痕所分割,这个系列有着纯粹的抽象语言——一切都在流动之中,一切都不确定,绘画似乎在与黑白胶片的电影语言对话,画面的内在层次暗示世界的末日,但一个自信的形象隐藏在无数滑落的巨大碎片中,似乎这是时光的暮色在衰败,这是暮色苍茫中的末世之人或最后之人的形象。这个系列作品传达出绘画与时间本身的搏斗,无数的碎片正是时间瞬间衰败的碎片,但也是绘画抵御时间的见证。

  由此振宇还画出了2016年的《时光之隧》系列,这是对于时间显现的穿越思考。以现成品和颜料混合,画面的肌理皱褶暗示出山体与人体重叠的形象,无数的暗物质与无数的暗影,在时光隧道中似乎叠加起来,彼此穿梭着。振宇思考了时间穿越的图像形成,以画面的空间层次与形体的变形,传达时间的伟力。这既是蛮荒的世界,又是混沌初生的世界,画面的内在层次异常丰富,以颜色与笔触细微区分开来,让我们看到了振宇对于时间显现为空间的驾驭与表现能力。无论是下行的流淌痕迹,还是色彩之间的相互挤压,画面富有艺术家所赋予的强力意志。绘画的意志与反思的张力,也许就是振宇绘画的激情之所在。与之相关的则是2017年的《时间简史》系列,也是艺术家与霍金理论的对话,试图传达多维的时间性,尤其是是传达第四维的穿越性,艺术家似乎进入了一个冥想与神秘的世界,在那个世界,在时间的临在中,毁灭之物与再生之物的重叠,是生与死的合一,是败坏之物与生机之物的相互牵引。

  而在《人类NO.1》这幅综合材料的巨作上,我们看到了画家更为宏大的思考。画面上既有蛇的变形,也有自然的树枝,还有巨大动物的暗示,也有混沌的深渊,整个画面处于一种巨大的不安之中,一切似乎进入了混沌与黑洞之中,有待于重新生长。有着照片的拼贴,有着科技的想象,有着渺小人类在跳跃与飞升的形象。这是人类的“创世记”,也是人类不止息的梦想,振宇的绘画趋向于一种百科全书或者岩洞式的绘画,一种历史卷轴的同时性,或者一切就如同梦境,如同一个新世界的梦呓,或者如同现代的启示录。

  在2016年的《文明第五季》这个作品上,我们则看到了一个中国艺术家第一次如此内在地思考着文明的未来。画面被分割为两个部分,下方起伏的山峦如同垃圾袋废墟,但还在生长,这是本雅明所言的新天使的场景?画面中间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在祈祷,在呼求,似乎这是最后的人,是尼采所言的“末人”?但整个画面的绿色调似乎也暗示了希望,所谓“第五季”乃是人类进入高科技时代所不得不面对的处境?艺术家在思考人类自身在宇宙中的命运,地球的生命远没有宇宙浩瀚,它不像宇宙那样巨大,没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来证明,这带来更大的虚无感。艺术家自己也喜欢听与看科幻小说,就越发觉得世界很小,宇宙因为其大无朋又冷酷无情而更觉得压抑。因此,艺术家则更为感受到世界的分裂,也更为渴望一种救赎的力量。

  郭振宇的绘画乃是我们这个时代面对虚无的深渊寻求安慰与救赎的艺术,无论是历史的神话形象,还是现代工业的废弃物,艺术家通过使用这些带有浓厚象征意味的文字与符号,让材质与象征内在融合,试图建构出不妥协与悲悯的价值观,就是为了减少恐惧,用虚构的集体记忆与以材质的内在表现力,来传达生命事件的真理性意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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